【宜嘉】逆水行舟
*娱乐圈ABO
*资深演员段&新锐演员嘉
*信息素：雪山松木&晨露玫瑰
1
“宜恩，要不我还是给你把这部戏推了吧。你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帝，颁奖典礼的热度还没过去，这个时候拍的戏肯定会上热搜。”段宜恩的经纪人祝菁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手里紧紧攥着刚收到消息的手机。
“没事，不用推。既然已经接下来了，拍就是了。”段宜恩拿起桌上的热茶，微微啜了一口。
“可你刚拿了奖就和王嘉尔拍同一部戏，这消息一旦传出去，我担心你这么些年攒下来的口碑会受影响……”祝菁是从段宜恩十几岁出道开始就跟着他的经纪人，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段宜恩已经成了有口皆碑的影帝，她自己俨然也成了经验丰富的金牌经纪人，事事总是未雨绸缪，替段宜恩考虑好下一步的路。
祝菁又来回转了两圈，眉头紧锁：“不行，虽说王嘉尔的背景确实强大，但王总也是你的老东家，我们要是坚持拒绝，也未必行不通……”
“再说，我们接戏的时候也不知道第二男主会临时换成王嘉尔，我们提出质疑也是应该的
……”
其实不怪祝菁着急，换成哪个有人品有演技有口碑的演员，都不会愿意接这部戏。不是因为剧本不好，制作团队不强，就是因为王嘉尔。
王嘉尔是何许人？娱乐圈著名大亨王巍的独子，知情人背地里都叫他娱乐圈的小太子爷。正因为这个身份，虽说广告客串没演过几个，但花边新闻可是层出不穷。
原本这王嘉尔过的就是标准公子哥的日子，整日的工作就是玩得花样翻新，其他事情一概不管。王总虽然多年来头痛不已，但王嘉尔偏生得一幅好皮囊和极高的情商，小嘴一哄大眼睛一眨，王总便又由着他去了。
可近日坊间有了传言，说小太子爷有一日偶然见着了段影帝，当下就一见钟情，决定要进入娱乐圈当演员，而且不让父亲插手给自己安排，偏要靠自己努力，争取有一天能和影帝拍同一部戏。
听说过这个传言的圈内人士都嗤之一笑：“太子爷怕不是看上段影帝的颜值了？玩那些身价低的小鲜肉玩够了，想找个有挑战性的刺激一下？”
“且不论段影帝和小太子都是A，娱乐圈内谁人不知段影帝是个撩不动的主？三年前那个视后仗着自己是个O，不惜公然曝光自己的第二性别，发微博明示暗示段影帝跟她因戏生情，最后还不是去坐了冷板凳，再也没翻身过？”
“就是，什么绯闻能近得了段影帝的身，估计这太子爷就是心血来潮了，过一阵子知道娱乐圈打拼的苦了，就该继续回去靠爹吃饭了。”
简言之，传言就是有人听没人信。
段宜恩原本也是拍戏的时候听到剧组工作人员嚼了一下八卦，不以为意。毕竟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传闻主角是自己的八卦可谓是星星之火，难尽其数。可没有一个能烧到自己身上的，段宜恩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直到王嘉尔的父亲真的私下里找了他。圈内人人都说王巍父子关系不和，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威严精明的娱乐产业大亨露出了一个身为父亲的焦虑和无奈：“宜恩，想必你也听过那个传言，王嘉尔见到你以后就决定脱胎换骨，不再当个只会花钱的公子哥，要认认真真拍戏了。”
“嗯，确实听说过。”
“其实我这么些年，容着他不进娱乐圈工作，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他其实是个Omega。”
“Omega？”饶是阅人无数的段影帝，在看过王嘉尔本人的照片之后，也绝没有察觉出第二性别的异样。
以前小助理曾经对着王嘉尔的照片犯花痴，被段宜恩看到过。显眼的肌肉线条，身材锻炼得十分标准，一点都没有柔弱的气息。没想到竟然是个Omega，着实令段宜恩惊讶了一下。
“对。”王巍无奈地点点头，“娱乐圈的水有多深你也知道，他妈妈过世的时候，留下的唯一遗愿就是要我保护好他，不能让他被娱乐圈这缸深水染黑。”
“这些年我一直遵从他妈妈的遗愿，任他在外面玩也不想让他进圈子接行程、跑通告。他的第二性别太容易吃亏，这次他认真和我说要开始好好拍戏，还不让我插手，真给我吓了一跳。”
“我拦也拦不住，只能自己亲手给他挑出一个合格的剧组，不是所有的演员我都能放心。你也在我的公司签过那么多年，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你的人品我放心……”
那时段宜恩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娱乐大亨，只是一个担忧儿子的父亲。
“所以，我想请你接了这部戏，按照你演戏的标准严格要求他，让他尝点苦头。可能拍完这部戏，他就放弃了……行吗？”
“行。”段宜恩最终还是点了头。
2
这部戏叫《逆水行舟》，是小说改编的大IP。讲述的是家境普通的少年叶恒对光芒万丈的男神学长江复的多年暗恋，最终修成正果的故事。叶恒对江复的感情可谓是卑微却坚持，故事中的暗恋既有年少时的酸涩，也有成长后的隐忍，从少不经事最终走到成熟担当，这段感情如逆水行舟一般，坚持得愚钝又锥心。
“这个本子很不错，而且陈导你也知道，那是质量的保证。制作团队也是花了大价钱请的金牌团队，你放心，不会影响我的口碑。”段宜恩为了让祝菁放心，正在安慰她。
段宜恩所说倒真是事实。王总请段宜恩帮忙的确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对这部戏投了大价钱，拍摄制作团队都是公认的金牌配置，除了男主演之一的王嘉尔。
“我也知道，所以我当时看到这部戏也给你接下来了。可是谁能想到突然换演员，当时商量的那几个叶恒的候选演员一个没用，用了王嘉尔。这是先斩后奏！”祝菁越想越气，却不知这是自家艺人点头的结果。
段宜恩现在自然不能告诉她王嘉尔隐瞒第二性别的事情，所以只得从另一个角度给她理清思路：“王嘉尔以前客串过的戏我看了，虽然演技确实有很多问题，但可以看出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如果能加以调教好好学习表演，是个可造之材。”
“你不信别人还不信我吗？你放心，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我也一定让他从这个剧组出来以后，脱胎换骨。”段宜恩看着祝菁的眼睛沉声道。这番话，算是给祝菁吃下了最后一颗定心丸。
祝菁最后缓缓点了点头：“那……行吧。”
3
新年新气象，《逆水行舟》就选在了新年第一天开了机。
这部戏选择了取景尽量按照时间线来拍，由于故事中叶恒对江复的感情起源于小时候的羁绊，是直到读了中学才发觉这种感情已经渐渐变了质，所以今天的几场戏都是小演员的戏份，也是后面剧情插叙的回忆部分。
“今天没你的戏，你还要去吗？”夏添深知王嘉尔以往对表演的兴趣程度，马上就要按照惯例推掉开机仪式，办事之前随口一问。
“段宜恩会去吗？”王嘉尔从床上抬眼看了一眼正准备打电话的经纪人。
“哈？段影帝？他那么敬业，肯定会去的啊。不然这些好口碑是怎么来的？”夏添其实对王嘉尔突然坚持要“好好拍戏”的转性行为很是懵逼。还说不要靠爹接到段宜恩主演的戏，夏添作为王嘉尔的兄弟兼经纪人，当时看王嘉尔的眼神跟看傻逼一样。
你都叫太子爷了，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靠爹？当时夏添就差一句“多喝热水少做梦”怼他脸上。
“我去！快快快，我要换衣服！”王嘉尔腾地一下翻身下了床，下一秒人就钻进了衣柜隐没在了衣服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说我穿这套好看还是那套好看？都不好看吧，那这个呢？”
夏添真想把他的脑壳撬开看看是不是有人往里面灌了什么药：“你那张脸穿个麻袋都行，你问我这个是想用这种内涵的方式侮辱我吗？”
好巧不巧，王嘉尔到的时候，正和段宜恩撞了个满怀。两边的团队站在门口，看对面都是有好声没好气，一时间场面好不尴尬。
王嘉尔原本生怕迟到给段宜恩留下糟糕的第一印象，头也没抬就往里冲，却不想正好直接撞见了段宜恩。看着段宜恩近在迟尺的脸，王嘉尔的耳根一下子烧得通红，嘴上却没憋出半个字。
段宜恩作为一个经验颇丰的演员，自然没有错过这些细节。这生涩又有些纯情的反应，倒实在不像外界传言的花花公子。要说是演出来的，他可以肯定，王嘉尔现在还没有这般自然的演技。段宜恩觉得有趣，嘴角不禁弯了弯。
王嘉尔瞧着段宜恩脸上竟有一丝笑意，当下就更加窘迫，甚至还微微低了低头，不敢直视段宜恩的眼睛。
最终还是段宜恩先笑着说了话：“我们进去说？”
“啊…好，好。前辈先进。”
挺乖的，段宜恩想。
开机仪式完成以后，段宜恩看向几乎四肢僵硬不能动的王嘉尔，觉得有些可爱：“一会不是我们的戏，不如先去那边聊聊？互相了解一下，培养一下感情？”
“好……好的。前辈请。”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桌椅坐了下来。
“你有点紧张？”段宜恩又注意到王嘉尔刚才甚至在抠手。
“啊，有一点。毕竟前辈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帝，就有一种敬畏之心。对，敬畏。”王嘉尔焦头烂额。
“别叫我前辈了，听着太生分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马上就二十二了。开春我就满周岁了。”
“噢，三月生的？”段宜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三月二十八号。”
“我也就比你大个七岁，你叫我哥就行了。毕竟我们是要演情侣的，你这怀着敬畏之心，是要跟我演父子吗？我长得也没那么老吧？”段宜恩笑了笑。
王嘉尔慌忙摆摆手，立刻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段宜恩：“没，哥你长得特别年轻，大家都说你是不老男神。你穿上校服，说你是高中刚毕业都有人信，真的。”
段宜恩这下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自己颜粉。一提到长相，立马就来了精神，连紧张都忘了。段宜恩趁着这会王嘉尔的神经松弛下来，乘胜追击：“你大学刚毕业？是学表演的？”
“嗯，但是没怎么好好听课，老师教的没记住几句。”王嘉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段宜恩这下就放心了。有了科班基础再加上这孩子有点学表演的天赋，教起来事半功倍。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只要你愿意学，包你拍完这部戏就有拿新人奖的水平。”
“真的吗？”王嘉尔的眼睛亮亮的，照进了段宜恩的眼睛里。
“……嗯。”段宜恩竟也晃了晃神。
4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嘉尔便开启了认真工作的模式。尽管还是冬天，但有不少是夏天的戏份，演员时常要忍着寒风穿上短袖，神色如常的对戏。原本整个剧组都以为小太子会喊苦喊累，全都事先打了预防针。没想到王嘉尔却从没喊过一句放弃，也没发过一次脾气，老老实实跟着段影帝和陈导学戏，并且还会非常贴心给剧组工作人员买热可可、热咖啡喝。
这么些日子下来，所有人对王嘉尔之前的印象都发生了改观，连拍戏以严肃著称的陈导脸上都多了些笑容。现在整个剧组的女性都成了“将夜”的CP粉，时常在看两人对戏的时候感慨。背后全在说王嘉尔是老天爷赏饭吃，既有演戏的脸蛋，也有演戏的天分。
今天这场戏，是段宜恩饰演的江复谈了恋爱，叶恒违心地祝福他的情景。
陈导在拍戏前特别跟王嘉尔交代了一些要点：“嘉尔，这场戏是高中时期的少年叶恒。他看到暗恋的人谈了恋爱，他的表现不会那么克制，是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和祝福说完转头就跑的慌张。你的状态要及时转换过来。”
今天两人开始拍高中时期的戏份，纷纷穿上了清爽的校服。白色为底色、蓝色为边衬的校服短袖，穿在王嘉尔的身上，将他身上的少年气息一点不剩地托了出来。
段宜恩在更衣室看着换完衣服的王嘉尔，一瞬间也被惊艳到了。这些日子教王嘉尔演戏，他早已经不再像初见时的谨小慎微，已经能很轻松地进入角色，成为那个在“江复”身边、暗恋“江复”的朋友。
段宜恩不禁伸出手去揉了揉王嘉尔蓬松的深栗色短发：“已经有少年朝气了。”
王嘉尔抬起头用标准的小括弧甜甜一笑：“那哥喜欢吗？”
段宜恩一愣，笑道：“当然喜欢。”
“还不行呢，哥现在还不能喜欢我，我的暗恋还没到修成正果的时候。”王嘉尔笑得灿烂，映在段宜恩眼里，恍若在冬日里看到了枝头繁盛桃花。
“走吧，出去对戏，陈导该催了。”王嘉尔披上羽绒服，小跑出了更衣室。
“好。”这次轮到了段宜恩慢了半拍跟上去。
“好了来，第一条马上开始。嘉尔注意，你的台词要控制好情绪和时间讲出来。”
“第一句是，你喜欢她吗？这句要看着段宜恩的眼睛，你既希望他说出伤你心的话，又盼着他能在言语之间给你一丝继续坚持下去的光亮。你既想能对他彻底死心给自己一个痛快，又舍不得放弃这份小心翼翼呵护了多年的感情。明白了吗？”
“第二句是，那恭喜你了。这句台词说出去的时候，你的眼泪已经被逼到了顶，再不转头就跑，就被发现了。他已经说出了绝情的话，你的情绪要从还抱有一丝希望，立刻转换为一瞬间黯淡无光。”
“你要记住，你是一个暗恋者，你为了走到他身边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让他知道。”
“好的导演，我明白了。”王嘉尔已经准备就绪，朝导演这边的机器点了点头。
“好，第四十七场第一镜，action——”
“学长，你喜欢她吗？”一个少年眼底写满了翻涌的感情，看向对面的人。
“当然喜欢啊。”江复搂了搂身边的女朋友。
“那……恭喜你了。”
王嘉尔在转头这一刻，眼中的眼泪便淌了下来。
“卡！一条过！准备转场下一镜！”陈导非常满意，立马招呼着灯光组道具组带着设备转场。
王嘉尔觉得，自己太适合这个角色了。暗恋段宜恩，根本不需要演。
段宜恩在听到卡的时候立马松开了手，打算去追上王嘉尔，却被陈导拦住了。
“宜恩，他不像你那么老练。没看到吗，他现在还在戏里的状态，下一场需要这种状态。下场戏可是这部戏最大泪点的伏笔，你应该知道他发挥的重要性。”
段宜恩听罢点点头，止住了脚步。
下一场戏是叶恒强忍泪水跑到学校的天台，在天台已经密密麻麻的表白墙一角独自写下“叶恒喜欢江复，谁也不知道”的场景。
王嘉尔彼时已经完全入了戏，拍摄也非常顺利，哭得已经不能自已时听见陈导喊了一声：“今天就拍半天收工！除夕了给大家放假！”
王嘉尔泪眼婆娑地望着周遭立刻兴奋起来的剧组员工，嘴巴微微张着，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朦胧模样。
段宜恩怕他穿着校服短袖拍戏着凉，竟比助理先一步跑到了王嘉尔身边拿羽绒服给他裹上。
王嘉尔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忽闪忽闪地看着段宜恩：“哥？今天过年吗？”
段宜恩看着王嘉尔这一脸懵懵的样子哭笑不得：“对啊，你该回家过年了。”
王嘉尔听罢却扁了扁嘴，低头倔强道：“我不回家。我回自己的公寓。”
段宜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不再多说：“那你今天去我那？正巧我也是一个人过年。”
王嘉尔听到立马转头，眼里写满了兴奋和一丝疑惑。
紧接着他看见心上人笑着说：“我爸妈在国外享受二人世界呢，我自己过年。”
5
两人遣走了各自的团队，自己开车回去。王嘉尔跟着段宜恩上了车，直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还在精神恍惚。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和段宜恩在片场之外的地方有交集。
而现在，他要和段宜恩一起过年了。
想到这里，王嘉尔的心情有点奇妙又甜蜜。
“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段宜恩瞧着王嘉尔低头若有所思、嘴角还有微微上扬的样子，心情也莫名地变得更好。
“啊没……没，就是有点……开心。”王嘉尔嘻嘻笑着。
“那行吧，下车。”
王嘉尔一瞧车停在了路边，转头问：“这不是住宅区吧？”
“先去药店。今天穿校服拍戏还在天台哭了那么久，怕你感冒，去买点板蓝根。家里没有了。”段宜恩想起今天王嘉尔拍完戏耳朵尖冻得通红的样子，虽然有点可爱，但还是有点心疼。
王嘉尔听罢差点哭出来。段宜恩真好。但王嘉尔竭力坚持住，没有被内心翻涌起的惊涛骇浪给击倒，用尚在的理智小心翼翼道：“哥你不怕被拍到吗？”
王嘉尔的担心倒也有几分道理。作为营销号花边新闻的常客，他晚上不管跟谁被拍到，女生就是“天娱总裁之子夜会美女Omega，疑似私生活混乱”；男生就是“天娱太子爷似AO通吃，携鲜肉夜不归宿”。
好在他的朋友们都表示：“无所谓，反正你也不红，这玩意发出来，全网也就你那几个颜粉能当回事”。
但这次是跟段宜恩一起在片场以外的场合被拍，还是春节。如果两人一起去段宜恩家过年被拍到，他怕那些营销号乱写。
段宜恩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语气虽淡，但却异常有震慑力：“放心吧，现在圈子里还没有媒体敢拿我炒热度。”说罢下车顺手给王嘉尔打开了车门，示意他下车。
王嘉尔这才放下心来，立刻欢快地下了车，脚还在雪地里咔嚓咔嚓踩了两下，像个小学生那样听到踩雪的声音甚是满足。一边往药店走一边踩，抬起头对着段宜恩甜甜一笑：“谢谢你，哥你真好。”
段宜恩哭笑不得：“这怎么就真好了？”
“因为你没有嫌弃我。”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都谁嫌弃你了？”
“其实……以前我也回家过年的。”王嘉尔声音一下变小了许多，今天段宜恩对他这样好，轻松导致了他忆苦思甜的心理活动，带着点鼻音透露出委屈的意味。
“但是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家里那些亲戚虽然不是特别迷信，但心里始终觉得是我的到来，导致了我妈妈的离开。所以他们都刻意地忽视我。”
“这是事实，我也没法反驳。”
段宜恩听罢，心中便通透了许多。这或许就是王嘉尔和父亲关系不亲近的原因。他不愿意回家，所以整日在外面疯跑落下个玩世不恭的标签，但他是想吸引父亲的注意，也想得到父亲的爱。
难怪其实这么可爱的小孩，外界却都对他避之不及。
王嘉尔打开了话匣子，似是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委屈终于在今日决堤，一股脑地都说给段宜恩听。
“以前我在家里吃年夜饭，那年冬天流感挺严重的，然后他们在饭桌上就说‘我把新闻发在微信群里了，大家都看一看，尤其是你们年轻人要注意着点’。”
“但是所有人都有那个群，就我没有。”
“我感觉我在那个家里像外人一样。”
段宜恩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
“我家的小孩自然我来照顾。”
王嘉尔听到后浑身一僵。
这是《逆水行舟》里面的台词，是小时候的江复保护叶恒时说的话，也是让江复从此在叶恒心中占有特别位置的开始。由于是童年时的情节，所以这场戏是小演员拍摄的。虽然不是他们亲自出镜，但是剧本他们都已烂熟于心。
王嘉尔站在原地大脑空白了一秒过后，按照剧本接下来写的“叶恒走上前抱了一下江复并道谢”，也跳起来抱住了段宜恩：“谢谢哥哥。”
王嘉尔这一抱是带有私心的。除夕当天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与剧组的片场不同。现在周遭只有他们自己，和脚下的雪地。Alpha的信息素此时淡淡地包裹住了他，段宜恩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松木香，确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贪心地多眷恋了几秒段宜恩的怀抱，王嘉尔松开后眼睛滴溜溜一转，转移话题的目的非常明显：“嗯……为了答谢哥哥，我给哥哥做年夜饭怎么样？”
段宜恩眉毛一挑，没想到王嘉尔这中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还会做饭：“你会做什么？”
“我会做排骨汤！”
“嗯？这么厉害？那我们买完药去商场？”
“好。”
6
两人买完东西回家，王嘉尔便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段宜恩也跟着进了厨房，试探道：“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那我也做个菜？”
“哥你会做菜吗？”王嘉尔有点懵，也有点慌。
根据他在粉丝群了解的信息，段宜恩并不擅长厨艺。酷爱排骨汤，但都是买现成的，自己却不会做。那时知道了这些事后，王嘉尔就鬼迷心窍了似的，生平第一次走进了厨房。最后终于学会了做排骨汤，厨房自然没少遭殃。
“会做一点，就是能吃的水平。”段宜恩被问得也有些发虚。
折腾了好一阵子之后，段宜恩最终只炒了一盘土豆丝端上了桌。
王嘉尔心里没底地夹了一筷子，顿时表情就变得有些苦涩。
“现在发现，那些综艺说得没错，在做饭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段宜恩也是不完美的。”
“哈哈哈，原来你是我粉丝啊。怪不得知道我喜欢排骨汤呢。”
王嘉尔听罢立刻心虚地放下筷子，给段宜恩盛了一碗汤：“哥你尝尝，喝过的都说好。”
“嗯，好喝。我尝尝我自己做的土豆丝……”
“哥！不用！”王嘉尔扒住了盘子。
“有那么难吃吗？”
“不，不难吃！是我自己就喜欢吃土豆！都是我的你不许抢……”
王嘉尔在喜欢上那个高高在上的段影帝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
两人在饭桌打闹了许久，吃完一顿饭竟搞得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了不闹了。今天除夕，你不发微博给你的女朋友们看看吗？”段宜恩到底是出道多年的前辈，这方面总是比他考虑得周全。
“噢对哦，我去找个白墙当背景随便拍一下。我的女朋友们都去找她们的男朋友了，今天应该没工夫显微镜了。”说罢王嘉尔就四顾环视起来。
“为什么要找白墙？不敢让粉丝知道你在我家过的年？”
“当然啊，我这种名声怎么能和你传出那种新闻……”王嘉尔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自从未经他知晓悄悄喜欢上段宜恩以后，王嘉尔时常觉得自己只是从地底泥潭里爬出来的野草，而段宜恩是天生就该在艳压在枝头上的花。诚然，爱可平山海，但段宜恩是他的天上月。
“抬头，看着镜头。”就在王嘉尔垂着头的时候，段宜恩已经靠到了他身边，拿着手机打开了前置。
“笑一个。就你那个小括弧笑就行。”
王嘉尔对段宜恩的话是不假思索就照做了。等他回过神来，段宜恩手机里已经躺着两人的自拍了。
“哥……这个不行……”王嘉尔的脸微微涨红，出言阻止。
“你的女朋友们都去找男朋友了，你为什么不能来找我？”
王嘉尔一怔。
而段宜恩已经眼疾手快地发了微博，然后告诉他快去转发一下。
王嘉尔慌忙打开微博一看，配图就是刚才那张自拍，写了两行字。
@段宜恩Mark：“因为有些人的爱如逆水行舟，所以有些人的爱才一帆风顺。”
“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王嘉尔Jackson [图片]”
段宜恩拍了拍王嘉尔的肩膀：“怕什么，逆水行舟迟早会官宣，我先发一张跟你的合照本来就无可厚非。”
段宜恩特意发了一句《逆水行舟》里的经典台词，看过小说的原著粉自然一眼就能明白。段宜恩之所以主动发这条微博，是因为他不想等到官宣的时候粉丝没有心理准备，到时候矛头会全都指向王嘉尔利用后台，德不配位。这条微博表面上是在告诉粉丝新作品《逆水行舟》是给粉丝的礼物，实际上盘算的是：如果他段宜恩先表现出乐于接这部戏的态度，至少到时的冲击力会小一点。
王嘉尔明白段宜恩是想帮他，但他也不想段宜恩也被拖下水，也要顶着被骂的风险。
“你放心啦，我们拍戏的这些天，也有粉丝来探班的，明天如果撕起来，那些探班粉丝的路透视频就一定会上热门。你的演技已经脱胎换骨了，借着这个机会先让大众对你的演技产生改观，等到这部戏杀青播出还有一段日子，到那个时候不看好的人至少会减少一半。”
“哥……谢谢。”
“今天你应该和我说新年快乐吧。”
“新年快乐，段宜恩。”王嘉尔的眼眶红红的。
“那过完年要保持之前的状态，好好拍戏，尽你的全力。”
“新年快乐，王嘉尔。”
7
等到过完年，一切确实如段宜恩预想的那样，确实腥风血雨地撕了一波。不少网友看到微博就指责王嘉尔仗着背景强大，光凭那点演技根本不配和段影帝对戏，白白毁了一部好IP。然而剧组开机以来去探过班的粉丝立马表示，我们嘉嘉的演技已经今非昔比，这部剧值得期待。再加上王嘉尔这段时日已经深得剧组人心，大家纷纷转发微博帮他说话，路透视频竟上了热搜。
今天在剧组午休的时候，王嘉尔便听见小姑娘们拿起手机在偷偷讨论：
“我们嘉嘉一定会火。你看这个微博热搜，方向已经开始扭转了。”
王嘉尔看了看热搜排行榜，前几名的热门话题分别是#逆水行舟主演确定段宜恩 王嘉尔#、 #王嘉尔 背景#、#王嘉尔 演技#、#将夜CP#。
点进第三个热门话题，热转微博就是《逆水行舟》的路透视频。王嘉尔顺手扫了一眼下面的评论：
“我的妈，这是王嘉尔？这段看得我都替他揪心，他的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疑问]”
“我们哥哥本来就是科班出身哦，如果被惊艳到就请多多关注叶恒王嘉尔！[互粉][互粉]”
“我突然觉得这部剧播出的时候我可能会真香……[打脸]”
“毕竟王嘉尔的颜是真的没话说，如果演技是这样的话……那我就黑转路转粉了[晕][晕]”
“以后谁再说王嘉尔没演技就把这段视频甩他脸上[呲牙][呲牙]”
王嘉尔不傻，自然想得到这里面有段宜恩买的营销号控制舆论方向，可没想到真的有网友的风评真的成功被带了过去。看到这里，王嘉尔长舒了一口气。
段宜恩老远看见王嘉尔对着手机傻笑，便知这下他可以放心了。
“别看啦，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在期待你的表现了，还不打起精神好好拍戏？”
“好，我会努力的！”
8
自那次风波过去之后，王嘉尔就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扎根在剧组拍戏了。一眨眼，今年便已经开春了。
这天一大早，王嘉尔和往常一样到化妆间化妆，和段宜恩打了招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嘉尔觉得自己今天从踏进剧组起，工作人员就对他笑得仿佛藏了秘密，在背着他谋划什么一般。
还没来得及他多想，王嘉尔便觉得越来越热，身体的温度似乎在开始升高，他已经隐约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玫瑰花香，那是他原本的信息素味道……
糟了，到发情期了。自己这一个月注意力全集中在拍戏上，之间买好的抑制剂上周就用完了，新的还没来得及买。偏偏现在拍戏的地方在城郊，附近根本买不到抑制剂。
王嘉尔趁着自己还没瘫软下去立刻跑了出去，冲进厕所的隔间便给夏添打电话。电话刚拨通，后脚跟着王嘉尔进来的段宜恩便抢过手机：“王嘉尔发情了，快去给他买抑制剂送到家里，我现在送他回家，把住址发我。”
那边的夏添立马急得火烧眉毛，甚至还没有时间细想段宜恩怎么会知道王嘉尔是Omega，就立马拿起衣服奔出家门：“我去剧组接你们吧，我去了也好跟剧组撒个谎……”
“别浪费时间，剧组偏远，你只需要把抑制剂送到他家，其他的交给我。”
夏添来不及多说什么，这时候只得相信段影帝的魄力：“好，那我们就在他家门口见。”
段宜恩挂了电话的时候，王嘉尔整个人已经半边挂在他身上，脸上的潮红也愈发明显。周遭的玫瑰花香正在一点一点侵占卫生间这点狭小的空间。
“哥……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其实是个Omega……”
段宜恩怀里抱着这个体温还在上升的小孩，听了这话，焦急之中竟又生出一丝无奈。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送你回家，到家就有抑制剂了。”
“哥……我难受……”此时王嘉尔已经死死地抱住了段宜恩不撒手，对于一个处在发情期的Omega来说，alpha简直就是天然的降温剂。
Omega和alpha本就天然互相吸引，此时不止王嘉尔觉得难受，段宜恩觉得再让这玫瑰花香浓郁几分，他都快忍不住了。
段宜恩的双手捧住王嘉尔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嘉嘉，我先帮你临时标记，让你能撑到回家，可以吗？”
“好……”此时的王嘉尔已经快没了判断力，更何况是自己暗恋的人说的话。
王嘉尔马上就低下了头，把后颈的腺体暴露在段宜恩眼前，意思是让他标记。
段宜恩突然庆幸自己发现他不对劲跟了进来，不然这个时候王嘉尔的腺体随便暴露在什么心怀不轨的人面前，可就危险了。
段宜恩两手抱着王嘉尔，尖利的虎牙咬破了王嘉尔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缓缓注入。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很多，不再躁动了。
段宜恩直接打横抱起王嘉尔，低头吻了吻王嘉尔的额头：“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9
段宜恩没让任何人跟着，大步流星抱着王嘉尔走出了剧组，甩下一句“他发了高烧我给他请假几天”，便头也没回地上了车。
一路疾驰到家门口，发现夏添就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看到段宜恩的车停在了跟前，立马迎了上去。
“王嘉尔怎么样了？”夏添焦急地往车里望，看着窝在后座上的王嘉尔。
“我给他临时标记了，现在还没到下一波发情，暂时没事。”
夏添听到王嘉尔稳定下来后，脸上终于正色了起来，示意段宜恩借一步说话。
夏添开门见山：“段宜恩，我知道你是影帝，但王嘉尔是我兄弟，所以我也顾不得那些前后辈的礼仪了，你见谅。”
“没问题，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段宜恩理解夏添着急的想法，接受盘问是应该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王嘉尔是Omega的？”
“接这部戏的时候就知道了。王总告诉我的。”
夏添听罢叹了口气：“段宜恩，王嘉尔为什么会接到和你一起拍逆水行舟，我们都心知肚明。但其实，他和他父亲关系很生疏。”
“王嘉尔原本真的不想直接靠王总的，他真的是打算自己堂堂正正走到你面前的。”
“他以前从不在意别人给他贴什么标签，直到他喜欢上了你。”
“他怕你会不喜欢，却又喜欢你。”
段宜恩呼吸一滞。
他早知王嘉尔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决定进入娱乐圈好好当个演员的传言，拍戏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确认后半句是真，却不曾想过前半句也是真。
“他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喜欢得像个傻逼。他关注你，偷偷跑到各种地方就为了远远看一眼正在拍戏的你，了解你的喜好、厌恶、习惯……甚至在知道你喜欢喝排骨汤之后，竟然真的去学做排骨汤。”
“你能想象吗，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天天在厨房把自己那双手搞得伤痕累累……”
“我跟他朋友这么多年，我知道他喜欢你，我也知道他一直喜欢得很自卑。他怕你觉得他是个草包不学无术，他怕你觉得他除了有个爹一无是处。”
“现在我替他问问你，你对他有那种意思吗？如果没有，你就送到这里吧。拍完这部戏，王嘉尔和你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有。我喜欢他。我已经爱上他了。”段宜恩没有一秒的迟疑。
夏添想起了之前段宜恩替王嘉尔考虑并处理的舆论风评，顿时默不作声。
“那我今天就把他交给你了。我也是alpha，我知道Omega在自己面前发情会是什么情况。依他对你的喜欢，你今天就算把他彻底标记，他都不会拒绝你的。”
“我当初给他接逆水行舟这个本子，我说这个本子适合他，就是因为，他根本就是叶恒本人。”
“你已经说了你喜欢他，那么我请你尽早给他的感情一份答复。这段感情他已经走了一百步，而你只需要抱抱他，行吗？”
“要不是我清楚他有多喜欢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交给你。如果你真的伤了王嘉尔的心，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夏添离开后，段宜恩把王嘉尔抱上床，一直在想他说的那些话。
越想心越疼。他光是想想，就觉得除夕夜那天他给自己做排骨汤的时候、跟自己讲以前事情的时候、不愿意暴露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心情得多苦涩。
这段感情他已经走了一百步，我只能更加温柔地抱抱他。
10
嗅到房间里玫瑰花香的气味又浓郁起来，段宜恩便知道，第二波发情热要来了。
匆忙回到床边，发现王嘉尔已经把衬衫的扣子全都解开，正在撕扯自己的领带。
段宜恩看着这副光景，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隐隐的燥热，不自觉地便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王嘉尔看见他进来，躺在床上用水泽泽的眼睛望着他，语气带着点乞求：“哥……我难受……”
段宜恩俯下身去吻了吻王嘉尔的唇，安抚道：“没事的，我去给你拿抑制剂。等着我。”
转身的那一刻手腕却被床上的人拉住，王嘉尔嘴唇颤抖着，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
看着这双眼睛，段宜恩觉得不能再等了。他反手握住王嘉尔的手，温柔却坚定道：“嘉嘉，我喜欢你。”
这句话让王嘉尔此时正在被发情热一点点撞散的理智都震了一震。
“我原本打算拍完这部戏再追你，并且我已经在为我们的感情铺路了。我发微博并且买营销号先洗刷大众对你的固有印象，再让粉丝接受我们的合作……最后迟早会接受你，接受我喜欢你这个事实。”
“你相信我，我是真的这么打算的。”
王嘉尔听罢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眼泪已经逼到了眼眶：“可你这是在赌……我的名声那么差，要是网友不吃营销号带的节奏，我在他们眼里还是那个草包公子哥，要是我没有洗白……你想过你的名声也会由此大打折扣，再也回不到从前吗？”
段宜恩笑了笑：“我喜欢的人实力自然不可估量，你有无限可能。要是实在没成功——”
王嘉尔的瞳孔都在发抖。
“那我也挺期待和你一起身败名裂的。”
啪嗒一声，王嘉尔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小孩哭着拉住了段宜恩的衣角：“那你不要走好吗？我这次发情期可以不用抑制剂吗……”
段宜恩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嘉嘉，你不用这么急。我们迟早会……我可以慢慢追求你，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恋爱，你可以考虑好了再答应我……我们来日方长……”
王嘉尔皱起眉头，焦急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段宜恩急忙回答：“当然喜欢。”
“那我不要来日方长，我就想及时行乐。”
王嘉尔最大限度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两人仿佛置身于玫瑰花海之中。
段宜恩闭了闭眼，彻底投降了。现在这个情况，再不上真的不是男人。他与王嘉尔的双手交握，四目相对：“嘉嘉，你是一朵明明很美却不敢开的玫瑰花。”
“我原本想着，等到你能在世人面前盛开的时候，再向你表白。可能是因为我年长你不少，做事情定要选在十拿九稳的时机。我不敢随随便便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怕你不答应，怕你觉得我太轻浮，怕你觉得我不值得托付……我顾虑太多，却没想到最害怕的人是你。”
“嘉嘉，对不起。我爱你。”段宜恩看着王嘉尔哭红的眼睛，一滴一滴吻着他的眼泪。
冷冽的松木香在房间内的存在感逐渐增强，包裹住了玫瑰花香，最后占了上风……两种香气交织在一起，直至融合……
11
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段宜恩抱着王嘉尔去浴室清理，小心地把小孩放在浴缸里，再用温热的水轻轻地浇着这朵小玫瑰花。
王嘉尔此时已经清醒，害羞才姗姗来迟。为了避免段宜恩再说流氓的话，王嘉尔一边乖巧地任段宜恩摆弄，一边转移话题：“哥，为什么我今天进剧组的时候，感觉大家都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
段宜恩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拍戏拍傻了？今天是你生日啊，本来全剧组打算给你过生日的，送你一个surprise。”
“啊？那剧组那边怎么交代啊？我要怎么解释今天突然旷工啊？”
“放心吧，我们的事迟早要公开，再说你现在的信息素也瞒不住。所以我私下里先跟他们说了实情，等这部戏播出了，我们就挑个时机公开。”
现在的王嘉尔，闻起来就像开在雪原松林里的玫瑰，神秘又迷人。
“真的没事吗？他们……没有怪我吗？”
“当然了，现在全组都很喜欢你。他们帮你跟媒体撒慌，说你是发高烧。现在整个剧组的CP粉一致决定派我代表他们，来给你过生日。”
于王嘉尔而言，段宜恩不管说什么，总能轻易地让他安下心来。担忧的事情解决了，王嘉尔就开始皮了。
“嗯……那我好像确实没过成生日哦。”
“你怎么没过？哥哥来给你过生日，你把哥哥当礼物拆了。”
“哥……别说了！”王嘉尔的脸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年轻的小王还是没能阻止哥哥第二次耍起了流氓。
12
几天后王嘉尔和段宜恩再回剧组的时候，拍戏更是如鱼得水。一个月过去，把整个剧组的小迷妹全都磕上头了。
“真情侣演情侣就是好磕，呜呜呜我太可以了！”
“马上就要杀青了真的好舍不得……”
“可是马上就要看见小说里最感动的名场面又好激动……”
“姐妹们不说了我先哭为敬！”
很快就到了这个名场面拍摄的日子，导演特意把这场戏安排在了最后一天最后一场，拍完就全部杀青了。
这场戏是叶恒最终将暗恋修成正果的代表情节，是江复选择回高中的学校天台上，向叶恒求婚的情景。
选择高中时的天台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之前王嘉尔之前拍的那一场戏，叶恒在中学的时候曾经偷偷跑到墙上的角落里写下了非常不起眼的一行小字——“叶恒喜欢江复，谁也不知道”。江复在爱上叶恒以后，决定要给他一个特别的求婚。于是回到高中时读的学校，去天台上把那面墙全部刷了个干净，自己用水彩写了一行大字，占满了整面墙。
“江复爱叶恒，全世界都知道。”
多年前卑微又酸涩的种子在这一刻长成参天大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埋在地底的那行小字在多年后变成了昭告世界的爱意。这段感情终究是被叶恒完好无损地保护了下来，由一颗真心盛着，完完整整地在江复面前双手奉上。
毋庸置疑，王嘉尔在拍这场戏的时候完全进入了情境，仿佛就是段宜恩在向他求婚，仿佛他对段宜恩的感情就在眼前开花结果。
“卡！杀青了！”陈导在王嘉尔的泪水中喊出了杀青，所有人都不禁拍手称赞。
但段宜恩却没有收工的意思，在此时走向了道具组：“麻烦你们了。”
又在此时对着摄制组和灯光组点了一下头：“辛苦大家了，先保持原状不要动。”
陈导也跟段宜恩对上了视线，会心一笑。
“哥……你要干嘛啊？”王嘉尔还泪眼朦胧地问道。
段宜恩对他笑了笑：“马上你就知道了。你先跟小吴去后台坐会，把衣服换了，一会她再带你过来，你就知道了。听话。”
CP粉小吴接到任务立刻强行拖走了满脑子疑问的王嘉尔。
片刻后，手脚麻利的道具组就带着水彩走了过来：“段哥，已经好了。”
“好，谢谢。”
段宜恩走到了刚才写着“江复爱叶恒，全世界都知道”的表白墙前，此时已经被道具组重新刷干净，等着他再写新的字上来了。
段宜恩直接拿起刷子一笔一画地重新写了一行字。完成之后便叫小吴捂着王嘉尔的眼睛再带他上来。
“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啊？”王嘉尔云里雾里。
“别急，我数三二一，我把手放下你就睁开眼睛……”
“三——二——一！”
王嘉尔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是段宜恩扯下了蒙在那面墙上的幕布，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春风在此时拂过，阳光给那面墙镀了一层薄薄的金黄。现在那行字异常耀眼，他在王嘉尔的眼里发着光：
“段宜恩爱王嘉尔，全世界都知道。”
王嘉尔看着他的心上人朝自己一步步走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面前的这一个人。他突然觉得有句话说的不错，一点不假。
人的一生一定会有个时刻，觉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配角。
他看着自己生命里最耀眼的主角走到了他跟前：“嘉嘉，我很遗憾，这段感情让你一个人独自走了一百步。
“所以，我不能只是抱抱你。”
段宜恩单膝下跪，将一枚戒指送到了他跟前：“王嘉尔，我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王嘉尔哭得比叶恒还厉害。
13
很快，《逆水行舟》便如期播出了。播出期间剧组的一众主创们也上了不少综艺宣传，热度越来越高。
王嘉尔第一次正式踏入娱乐圈，却凭借无可挑剔的外貌和极高的情商圈粉无数，本次拍戏合作过的所有人都在节目中毫不吝啬地夸奖这个新人演员敬业、努力，加之剧中演技是观众公认的代入感强，王嘉尔可以说是彻底颠覆了之前传闻中的形象。
原著粉原本骂骂咧咧地喊着“王嘉尔就是这部剧最大的败笔”，现在天天在微博“将夜CP”超话底下打卡，一集不落地追着剧：“江复你何德何能这辈子拥有叶恒小天使啊呜呜呜呜”，打脸真香不要来得太快。
由于段影帝在各大综艺节目里毫不收敛对王嘉尔的宠溺，在录制的时候拉着王嘉尔不断给粉丝发糖，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粉丝开始磕起了真人CP，正中段宜恩下怀。
@没有排骨汤就没有我：“我们家影帝也快要三十了，追了十年，到现在连个女朋友的毛都没看见，也该谈个恋爱了！我看嘉嘉就不错！”
@段马克绯闻女友：“我觉得可以！如果是王嘉尔我退出！帅哥就应该和帅哥谈恋爱！”
@段哥毒唯粉：“别做梦了行吗？谁不知道王嘉尔也是A，拿什么跟我段谈恋爱？”
@宜室宜嘉：“dw滚！我们宜嘉的超话没你撒野的地方！我们愿意怎么舞就怎么舞，关你屁事！”
@芝士只吃第一口：“毒唯给爷爬，别在宜嘉超话乱吠！”
@芝士排骨汤：“我们Markson太甜了吧！段影帝出道十年，什么时候在拍完戏之后，还跟合作的演员营业发糖啊！光凭这一点就值得磕好吗！”
#宜嘉CP#超话风头越来越盛，到了大结局播出时，竟然已经和#将夜CP#平起平坐了。不出意外地，在结局播出的那一天，全网哭成一片。竟然有大批的粉丝哭喊着求求二位以后再合作，剧播完了也要继续保持联系。
而且正和段宜恩说的一样，王嘉尔凭借这部戏一举拿下了当年的最佳新人奖。但在颁奖典礼上，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事业刚开始蒸蒸日上的小鲜肉，竟然发表了这样一段获奖感言。
“很抱歉，我今天想和大家说一个事实。我今天来参加这个颁奖典礼，没有带抑制剂。”
“抑制剂”这个词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能猜出他接下来的要说的话了。
“就和大家想的一样，我其实是个Omega。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说出实情，对不起大家。其实我的信息素，今天所有人都可以闻得出来。”
“我选择在今天自己说出来，是想自己承担后果。大家有任何不满，都可以去骂我。只希望大家，不要牵连、波及旁人，我在这里向你们道谢。”
王嘉尔的获奖感言在当晚就又上了热搜。
#王嘉尔自曝是Omega# #王嘉尔 玫瑰信息素# 独占鳌头，在热搜榜一二位长居不下。
然而令王嘉尔没有想到的是，骂他的声音竟然被一股更大的声音盖住了。
宜嘉超话炸了。
@芝士焗排骨：“姐妹们！过年了！嘉嘉竟然是O！我们宜嘉CP竟然真的不是在做梦！[流泪]”
@王嘉尔的小括弧：“呜呜呜我今天在现场，我闻到了嘉嘉的信息素！是非常好闻的玫瑰花香！这个信息素我i了呜呜呜[大哭][大哭]”
@王嘉尔是最帅的：“我不管，这有什么好骂的？Omega进入娱乐圈犯法吗？[疑问]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根本不算恶意欺瞒吧？我们王嘉尔是演技不行了颜值下降了还是业务能力太差了？强行尬黑最为致命好吗[呲牙]”
当然了，宜嘉的CP粉除了“保护我方王嘉尔”，还有显微镜女孩在超话出没。
@Markson的床头柜：“我也在现场！嘉嘉的玫瑰花香确实好闻！但是就没有姐妹觉得有一股特别的好闻吗？为什么我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松木香？难不成我是一个人？[晕][晕]”
这条微博的评论回复几乎是在直接开车：
“列文虎克姐妹[赞][赞]”
“对对对！我终于找到组织了！我也觉得有松木香的味道！”
“众所周知，谁的信息素是松木香来着？”
“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楼上的姐妹真是big胆，你不要命了——加我一个！”
“雪山玫瑰我可以！我磕的西皮szd！”
“太太们在哪！我要看文！”
“我的宝藏画手们何在！”
“我的剪刀手太太呢！”
王嘉尔没有再往下看了。他看着这些粉丝的本事真是哭笑不得。他明明这几天没有和段宜恩“那个”，几天前留下的味道还能被闻出来？CP粉真是太可怕了。
罢了，自己只要没有连累到段宜恩就行。不管怎么样，没有人在骂段宜恩。王嘉尔想到这里，便舒心了许多。
这些天也着实有些辛苦，今天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王嘉尔崩了这么长时间的弦也总算是松弛了下来，没几分钟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被熟悉的声音打电话叫醒的：“嘉嘉，我刚录完采访出来就看见你干了件大事？”
王嘉尔听到后有些心虚：“啊……你这么快就录完了？”
段宜恩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全无生气责问他的意思：“所以我也干了件大事。要不你再看看微博？”
王嘉尔挂了电话立马打开微博，看见了一条被@的消息。
@段宜恩Mark：
你是我的小王子，也是我的玫瑰花。@王嘉尔Jackson
[图片][图片]
两张图片分别是江复叶恒在天台求婚的剧照，和用同样的角度、同样的灯光拍摄的段宜恩求婚的照片。
两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墙上的大字。
段宜恩爱王嘉尔，全世界都知道。
爱如逆水行舟，所幸它终将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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